喧闹。
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间的停车场下方的。
应该说，就连这个极大的空间，其本身都不应该出现的。
简而言之，这里是一个拍卖会。
环状排布的沙发，在地下也依旧明亮的照明，果盘的香气四溢，不时有同样蒙着面的，衣着笔挺的侍者端着盘子走过，偶尔可以见到绅士小姐们面带温和的笑容，有礼而低声地交谈着。
上琉人士们所处之地。
其中一个地势较高的包间之内，祭礼悠然地在加长的沙发上，看着手忙脚乱地应付着侍者的苏雨仪，不禁嘴角忍笑。
“好……好的！请一个……果盘谢谢！_(:з)∠)_”
精疲力竭地关上包间的门，苏雨仪像是用尽了力气一般躺倒在另一个沙发上。
“怎么？不习惯跟帅哥交流吗？”
“直流也不行……两辈子下来我就没跟帅哥正常说过话。”
“真是可怜的dio丝女呢╮(╯▽╰)╭”
“喂！”
“算了不调戏你了——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，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？”
苏雨仪细细地端详了一下祭礼——依稀带着第一次见到他时，那个女孩柔弱而惹人怜爱的气质，但是此时，并不是女性人格的他，更多的是神秘而令人感到安定的气息。
在之前的通道中，他身上蔓延出的，仿佛惊涛骇浪卷起污泥般的憎恨，此时已然消失不见，从那端正的微笑上寻觅不到半丝。
“——你之前说过的，要带我去医院，是怎么回事？”
其实原本也想问一些比较现实的问题，像是“你现在保护我是为了什么？”或者“你到底有什么企图？”，但……还是先从小一些的问题开始吧。
“原以为你的接受能力还可以的，毕竟你是个穿越者——但可能是穿越的时候还是太年轻了，接受能力并不够好，我只能打消了那个计划了。”
祭礼的话让苏雨仪嘴角一抽——我不能接受杀人魔的三观真是对不起啊！
“——第二个问题，你丫到底是男的女的？”
苏雨仪并不是因为纯粹的好奇心而问出这个问题的。
如果是女性的话，偏向感性的思维会让对方的行为难以揣测，但如果是男性，自己说不定可以解开对方的杀人逻辑，进而找出脱离对方控制的办法。
——很显然，苏雨仪并不知道，这个理性与感性的分类并不绝对，就像是道听途说一样，尤其在对精神病人的分类上，这种判断有时候效果并不是很好。
“你这个问题的对象到底是【我】还是【我这个人】？”
“……”
苏雨仪思考了五秒钟，也没有找到这两者之间的区别。
“【我】是杀人魔的神，并没有性别可言，但是【我这个人】却是有的。”
祭礼解释了一句，随即用右手拿起侍者送过来的果盘，吞了一颗亮紫色的葡萄。
“……”
苏雨仪并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杀人魔宣言有着什么“气势”之类的东西，像是说着“今天早上吃炒粉”这样普通的话。
“记住——【我】和【我这个人】是不一样的。”
很自然地绕过了性别的话题，祭礼转身，直直地看向苏雨仪。
“就好像【你】——虽然名字是苏雨仪没错，但是【你】是带着上一个世界的记忆的产物，而【你这个人】却是将你脑子里‘别的世界的记忆’拿出来之后，才能够单独定义的东西”
他顿了一下，随即说道。
“毕竟，【人】，是不会有着两世记忆的——你学Dio爷说一声‘乃子不做人了！’也可以哦。”
“才不会……”
感到话题有些莫名地沉重，苏雨仪撇开了脸。
“……那你认为，【你】是人吗？”
随即，用很轻的声音说。
“【我这个人】只能是人……但……”
祭礼将口中的葡萄皮吐掉。
没有接着说下去。
“看拍卖会吧——今天的正戏可是这个呢。”
说一半的话让苏雨仪有些在意。
………………
“让我来讲讲一个考生的故事吧。”
“她原本是精英班的一员，本来注定能够到达很好的大学，走上人生巅峰的，带着点傲气和书卷气的女生。”
“若是学了文的话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作家吗？还是说会作为一个魔鬼编辑活下去吗？”
“学了医的话也许不会陷入医患纠纷吧？也许能开发出新的药吗？”
“她本是这样的……本该是这样的。”
“但，一切都毁了。”
“起因是，有一次猜题的会议，因病没有到场而已。”
“最终，在那场重要的考试当中，她却发现她比所有人都低了许多分。”
“有人透题……并且给了这个精英班的老师——她是唯一没有得到透露出的题目的人。”
“她想要哭诉——因为发挥不好，她的成绩与理想的大学擦肩而过。”
“啊啊……当然不是录取的大学不好的意思哦，只是不符合她的理想而已，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已经可望而不可即了。”
“她只是——被讥笑而已。”
“被【得到了透出题目】的同学讥笑而已。”
“水平在她之上的，原本是没有的。”
“但，水平与她相同的，能够考得比她好。”
“水平在她之下的，能够考得比她好。”
“幸福本就是通过对比获得的东西——若是不能得到理所应当的东西，人们便会失衡。”
“直到招来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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